CP洁癖。
叶周,喻黄喻

入墨

挖一下,写完再重发哈哈哈哈。


1、


你师兄殁了。

周泽楷跑下山接到师父的第一刻,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便只同他说了这一句话,说罢又递给他一包东西,而后兀自绕过人群蹒跚前行。

师父给过来的包裹并不重,周泽楷不知道里面有什么,只觉接过来时像掂了千斤的重量,手不能提脚不能抬。

待到回过神来,已跟在师父后头踏上了回去山顶的石路。

从此山后便又多了一座坟头,里头无尸无骨便只是个衣冠冢。

周泽楷得空便会上这待着,也不说话,就静坐在墓碑旁陪着师兄看日出日落,听虫鸣鸟叫。

如同过去一样,他不必说,师兄也都能懂。


2、


师兄的坟头一直没有碑,就插了块光木板,其他师兄弟总劝他人死了不能无名,化作孤魂野鬼是会连家都找不见的。

周泽楷却一直犟着不让,老头儿抚了抚花白的胡须,叹下口气,随他去吧。

师父说那日风雪颇大,他们两个原本准备翻过山头就找个地方寄宿,待到风雪停了再回来接着找那些上好的松木。

老头儿毕竟年事已高,翻过这座山头就一病不起。

你师兄总念叨着要给你带点好东西,早些回来。便独自去了山头去寻,只这一走,再未回来。老头儿闭着眼,好半天才吐出口气。

他们说那日暴风突袭,起了雪崩,上去的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。我托人寻了五日,又等了五日。老头儿摇了摇头。

他生前最是疼你,总念叨着要给你带东西,他的包裹你就收着吧,为师也不晓得那里头没有没给你的东西。

周泽楷点了点头,慢慢扶着师父回了屋。

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想出言安慰,反倒成了被安慰的那个。

难过吧。时日久了,周泽楷自己都说不上来。

像总存着希冀,又像是那人从未离去。

他如往日一般又坐在坟头,握着师兄送他的墨锭。



3、


周泽楷初入墨山还不足十岁,那时师父的胡须还未花白,脾性里还留着年轻时的气盛。

他那时本来胆子就小,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半点倚靠,看着师父吹眉瞪眼就老想往人群后躲。

后来听师兄们说,只要勤奋点,努力点,讨得师父欢心就能少挨点骂。

周泽楷坐在墙角,匆匆塞了一嘴馒头,就跑走了,也没听见师兄们后来说的。

一个小胖哥皱着眉不解,大师兄就不是勤奋这一波的,师父不是照样喜欢。

你又晓得了。小胖哥身后走出个人,一脸的神秘莫测,大师兄是总晓得自己要做什么。


大师兄回来了。

周泽楷蹲在小溪边,半件衣服都还没洗完,就听到远处有跑过来,边跑边喊。

他起身仰着头往后看,堪堪看到一边衣角,脚下一滑,一瞬天旋地转,噗通一声,便忘了后来的事情。

再醒来全身热得发烫,呼出来的气都能烧起火来,但还是觉得冷,裹多厚的被子都不够。

昏昏沉沉又醒来几次,看到熟悉的师兄弟过来送食,换水。

他们脸色看起来都不大好,拧着眉挂着脸一直问他感觉如何。

周泽楷想说点什么,可偏偏整张脸都疼的厉害,连着脖子一条像扯着一根绷紧的线,连讲话都费劲。

那时候周泽楷就像拍在岸上还在拼命呼吸的鱼,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。

再后来,又有人进来,带着一股特别的烟熏后的气味,温和又宁神。

隐隐约约听到研墨的声响,而后脸上一凉,一下一下的也不知道在涂些什么,带着一股浓烈的墨香,顷刻便缓解了脸侧的疼痛。

黑了,不好看。

周泽楷那时还在模模糊糊的想。

也不知道又过了几日,周泽楷终于清醒过来,努把力也能下地走动。

他看到来往的师兄弟都看着他捂嘴笑。

还是大师兄的方法管用。有人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,现下感觉如何了?

周泽楷点点头,没事了。

没事就好,那人盯着他的脸,在欣慰和好笑之间纠结许久,最终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,你要不要打盆水看看。

周泽楷走到井边,站到盛满水的木桶面前弯下身子。

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眼。

……

这大致就是面色如墨吧。

周泽楷默默的想。

这个师兄,不太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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